第20章 宁无风

疑惑间，她往里面看去，竟发现绿团中居然还缠绕着一个人？！

只见这人被绿色的水草缠绕着，却安静地闭着眼，仿佛只是在沉睡着，眉眼令她觉得似曾相识，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，究竟是打哪来的熟悉感。

兴许是因为她的记忆受到了柳青青的影响，对长得酷似林青修的男子才会产生莫名的熟悉感吧。

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，宁凄戚抬手指向了这个男子，转头对柳青青说道：“我知道你舍不得，但是林青修已经死了。他是只凿齿，属于精怪一类。你应当知道，无论是魔兽还是妖精，他们和修道者一样，只有一世，并无轮回。只要死亡，都会魂飞魄散的。”

柳青青眼眶红红：“可是我也自刎了啊……为什么，为什么我还能留在这人世间……”

“你心里也是明白的吧？”宁凄戚叹息了一声，“你之所以会弥留人间，不过是因为那份不甘。即使你生前再如何纯良，你的不甘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累积成了怨念。所以，柳青青，你此刻只是残留在人世间，怨念的化身罢了。”

“我不信！只要我找到替身，我就可以附身，继续守候在林公子身边……”柳青青摇头不愿意相信，万年来强忍着未留下的泪水，此刻却已决堤。

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，宁凄戚怜悯地说道：“我从出生之日起，就只在府里的书房中，放着《上古怪奇》的系列里，才知道上古时期有名唤凿齿的这类凶兽。但我从未在现今的轩辕大陆上听说过它们的踪迹，想必凿齿一族，已经随着林青修的逝世而完全灭绝了。”

“是啊……那人，那人终究是完成了他的心愿……”

“他完成了心中所愿，所以不留遗憾地与世长辞。而你，又何必困于过往，迟迟走不出来？这男子，想必已经被你困在潭中多时了吧？若是我不出现，是不是他将永远被你囚禁于此，直至耗费完他全部的寿元？”宁凄戚眼神凌厉，并不因为知晓她悲苦的过往而有半分怜悯。

一切的不舍得，所有的情伤，都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理由！

柳青青难过地闭上了眼。

过了良久，待她再度睁眼时，眸底的怨念已消散了大半，终究，这人不是他。长久以来，是她在自欺欺人地画地为牢罢了……

看了眼被困在她水草里的那人，眼中已经没有了不舍。她要守候的林青修早已消散，独自徘徊在这人世间，守着相似的身影，于她，又还有何意义？

一世守候，却不见故人依旧。

终究，还是错过了。

“谢谢你，原来我已在不知不觉中化为了怨灵，怨气蒙蔽了我的双眼，让我犯下这等错事，待到这男子醒来，恳请你替我跟他道一声对不起……”

话音刚落，柳青青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，但她脸上已没有了泪水，徒留下清清浅浅的笑容，印在了宁凄戚的心间。

“好。”宁凄戚轻声答应了这个守候了一辈子，连死亡都还在等候的女子。

随着柳青青的消散，一旁水草编织而成的绿团也同时开始松开，慢慢地，所有的绿藤不断收缩，直至全部进入了一枝水仙花钗里。

没想到，当初林青修随手赠予柳青青的琉璃玉钗，会因为年岁的久远，在她的悉心呵护下滋生出了灵气，变为了怨灵柳青青的灵宝，说起来，这还可以算是上古时期的灵宝了吧。

被束缚在里面的男子也因没了水草的束缚而开始在水中沉浮，宁凄戚摸了摸他的胸膛，还有心跳，估计待会就会醒过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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